在老师们博客上的讨论之:科学实践哲学视野中的科学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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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实践哲学视野中的科学传播

2007-03-16 11:38:45

http://blog.sina.com.cn/u/48c5bb42010008zr#comment

科学实践哲学视野中的科学传播

蒋劲松

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 100084

科学学研究,2007(1),9-13

*[收稿日期]:2006-04-14,修回日期:2006-7-2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5BZX029)

[作者简介]蒋劲松(1965-)男,哲学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科学哲学及科学与宗教关系。

要:从科学实践哲学的角度看,科学是源于实验室的地方性知识。科学知识就是福柯意义上具有塑造场景作用的权力关系。科学传播本质上是实验室的权力关系对整个社会的标准化重构,同时又是社会对科学知识与权力关系的“去标准化”反向重构。科学传播具有政治学维度。

关键词: 科学实践哲学 科学传播 权力 标准化 实验室

[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一、科学知识的地方性

科学传播何以可能?科学传播为何必要?通常的假定是,科学知识是普遍有效的客观知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可以超越民族国家、时空地域的限制。而在另一方面,科学知识又总是仅仅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缺乏起码的科学知识和技能。在科学的客体普遍性和主体地方性之间存在着严重的不平衡,即科学无限的应用范围和有限的掌握人群分布上存在着矛盾。因此,要想充分发挥科学的威力,就只有努力传播科学知识一途。

然而,从科学实践哲学新成果来看,这个假定是站不住脚的。科学知识具有高度的地方性,近代科学的研究主要是在实验室中进行的。在实验室这个高度人工化的场景中,科学家构建一个人工的简单化“世界”,使得原本异常复杂的自然现象更容易把握,容易控制,相关的信息更容易获得。这就是近代科学之所以能在知识发展上突飞猛进的原因。“实验室是建构现象之微观世界的场所。对象系统在已知的情境中得以建构,并从其他影响中分离出来,以便进行操纵、追踪。科学家通过构建人工的简单化‘世界’来规避那种极度地限制了现象之自然显现的无序的复杂性。”[1]在这个高度人工化的场景中,科学家对研究对象施加的影响主要可以分为隔离、介入与追踪三种。

将研究对象从其天然的环境中分离并隔离开,就切断了其与环境之间千丝万缕的复杂的天然联系,从而可以使得对象的联系简单化,便于研究。如在抽真空的管子中测量自由落体的运动规律就能够排除掉非常复杂的空气阻力、风力的干扰因素。从此开始,科学研究的真正对象就已经不再是天然的自然了,不再是不受改变的自在之物了。

在此基础上,再对已经隔离了的对象进行操纵。只有通过对已经从自然环境中隔离出来的对象进行强力的干预和控制,才能将所谓隐藏的因果关系揭示出来。例如,在实验室里我们对材料施加高温、高压、强电磁场等物质影响来检测材料在这种影响之下会发生什么变化,从而来建构相关的因果作用。在某种意义上,“科学研究与其说是作为观察者对辨别因果效力的关注,毋宁说是通过行动所预设的因果效力来进行的。”([1],107)这样一来,休谟原先理解的基于经验归纳无法确定的因果关系,就改变成预设而通过实验高度确定的因果作用了。而这种作用只有通过对事物的强力操纵才能确定。

通过隔离和操纵而获得的实验结果必须要受到严格地追踪。更进一步,“追踪实验涉及到从建构之初对整个实验进程的控制。追踪不仅仅是监视实验的结果,更主要的是监视事情的正常运作。”([1],107)通过对实验室中所建构的微观世界的所有成分进行全面地监控,即对每一部分进行分类、编码、归档、记录身份、定位和处理,就可以确保研究对象完全处于研究者的掌控之中,并且使之高度接近于理想模型所描述的状态或性质。

为了获得科学知识,在实验室中科学研究人员也必须要接受严格的科学训练,掌握实验操作要领,规范自己与研究对象打交道的行为,严密控制和记录自己的各种操作,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科学实验的可靠性和准确性。因此,科学实验的控制和操纵不仅介入和操纵自然事件,同时也改造和控制着参与研究的人的活动。

因此,科学知识并不是对于外在我们的世界的表象,而是我们与世界打交道的实践产物。它必须通过具体的实践活动才能获得,也只有在特定的场景中才能得到证明。例如,自由落体定律只有在抽真空的实验室条件下才会得到严格的证明。否则,在空气阻力等干扰下,自由落体定律根本不会严格准确地表现出来。因此,科学知识的获得与证明,都是高度依赖于实验室的场景和实践方式的,是高度地方性的知识。

二、科学知识与权力

近代以来流行的知识观和政治观认为,权力只涉及到人际的关系,是随着人类的意志和认识不断改变的;而知识尤其是自然科学技术的知识,则关乎自然世界的客观性质,与人类的意志无关。所以,尽管权力虽然可以压制或鼓励知识的发展,但是只能对科学产生外在的影响,知识本身是否正确与权力无关。这种观点背后实际上是假定知识只是对世界的表象而已。按照这种假定,知识的发现和辩护就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活动,前者依赖于各种特定的情景,它与权力的运作密切相关,而后者则与客观世界的普遍特征有关,与具体情景无关,因此也就与权力的运作毫无关系。

实际上,弗兰西斯·培根那句广为传颂的名言“Knowledge is power”,也可以翻译为“知识就是权力。”这是科学实践哲学的一个重要的新发现。因为我们知道,近代科学知识的发展根植于实验室中科学现象的建构和操纵。这种建构和操纵不仅建构了新的现象,同时也发展出了新的技能、揭示了新的真理。而这种场景和实践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参与科学实践者以及行动的限制方式和重构方式,劳斯认为这就是西方当代著名哲学家福柯意义上的权力。劳斯说,“权力恰恰是这种场景或塑造的特征,而不是其中的事物或关系。与权力相关的,是处于场景中的解释对场景本身的重构方式,对行动者及其可能行动的重构方式和限制方式。”([1],225)

劳斯认为,实验室中的科学研究以及向外的拓展与福柯所描述的规训实践是极其类似的,并且是对后者的强化。其相似点有三个方面:1,福柯所说的对于主体及其行动的规范化规训以及限制,在实验室研究中是必不可少的。“从培养科学家的教育实践,到各种监视、规范化和为科学家的研究活动及其可靠性提供了保证的限制形式,规训对于科学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1],254)2,实验室的微观世界比任何其他场所都更接近于完全监控和控制的“理想”世界,在这种世界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经过认可的,没有什么东西时出乎意料的或不可说明的,一切事物都受制于严密的监视、分类和编码化” ([1],254)。3,规训权力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其主旨在于提高社会生产力和效用。而实验室实践所研发的对生产活动中物质力量的重构和重组,是福柯所更加关注的人的重构和组织所必不可少的条件。

因此,劳斯认为,从“微观世界”的建构和操纵角度来说,实验室在本质上与监狱、学校、医院、军营、工厂一样,都是现代世界的权力运作的典型场所。这种体现于具体特定场所中的微观权力关系,不是对于科学知识的外在干扰,而是内在于科学知识之中。科学知识的生产、证明过程中都以这种权力关系作为必备的前提。正是这种严密的、无所不在的权力关系,积极发挥了促进知识生产的功能。

三、科学知识与权力对于社会的标准化重构

科学知识和其他知识一样也是地方性的,它是在特定的实验室或者知识生产场所,在特定的实践环境中产生的,其有效性及其评价标准都不能与生产场所相脱离。因为只有在科学知识所应用的世界中,满足了实验室所建构的“微观世界”的基本特征,才会呈现出同样的科学规律,实验室中所生产的科学知识才会有效,才会表现出所谓的“普遍性”。科学实验的结果之所以表现为普遍有效的,实际上是我们把科学知识应用的条件都按照实验室的条件进行标准化了。科学知识的标准化,本质上是将整个社会环境都按照实验室的模式标准化重构。除了物质资料、实验设备等需要标准化之外,参与科学应用的人们在某些方面也必须标准化,在一定程度上必须像实验研究人员,对于相关对象能够实施所需的隔离、操纵和严密追踪,在实验室行之有效的知识和技术才能在实验室外同样运转正常。

现代化的过程是科学知识全面应用的过程,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按照实验室对自然环境和社会生活进行改造的过程。其中,不仅整个物质性的生态环境要按科学实践所要求的进行改造,而且社会公众也要进行相应的转变和改造。这种重构不仅表现在知识、技术方面,而且更深刻地表现在态度、情感方面。因为实验室外的公众具有多样化的生活方式和传统,现在面临着标准化的重构。这就是说,伴随着知识的普及和传播,同样重要的是实验室中权力关系的传播和扩散。科学传播本质上就是简化和受控的微观世界的扩展和延伸,涉及到以实验室的权力关系作为模板来重塑整个社会。例如,新的耕作技术的传播,不仅是新知识的扩散,还涉及到农民与种子公司、农药公司之间新型关系的建立,在灌溉用水方面涉及到水利工程的政府投入以及新的生产组织形式的建立和协调,甚至于传统耕作知识因此逐步失效,作为传统权威的老人们的地位受到威胁,被逐步边缘化。

但同时社会其他文化领域和权力关系对于这种重塑又一定会产生相当的阻力。只有克服这种阻力,解构传统的话语,将话语霸权从传统文化的占有下抢夺出来,重构社会的权力关系,确保近代科学知识对自然对象的隔离、操纵与全面追踪控制的实践方式为公众所普遍接受,科学知识才能掌握公众。

所以,科学传播在内容上必然是唯科学独尊,其他文化与权力关系只有被改造、审查的资格;在传播方式上,必然是自上而下的中心广播模式。从权力关系对社会重构的角度看,科学传播一开始就必然打上很深的唯科学主义烙印。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前关于唯科学主义的争论在科学传播界最为激烈,为什么在当今中国科学哲学、心理学、文学批评乃至教育学界中,唯科学主义都遭到了普遍的批评,唯独在科学传播领域还有很强的势力。也正是在此意义上,科学知识的传播从来都伴随着启蒙主义的意识形态,伴随着政治改革的强烈要求。例如,当年伏尔泰真诚地认为,只要法国人民都能理解并接受牛顿力学,那么就再也不会为暴君和教士所愚弄和欺骗。就连学究气很浓的逻辑经验主义运动,也把科学文化普及当作是改造社会,争取社会进步的主要手段。在极左路线甚嚣尘上的年代,中国科学工作者在努力减少错误思潮的影响上的贡献比起其它群体更大。这也是今天为何有一些老学者如此动情和执著地捍卫科学主义的真正思想根源。

然而,这种改造未必一定就是合理的。法国启蒙哲学家以为可以不管复杂的历史传统和人性心理,完全在理性的基础上重新打造社会的想法,纯属极端理性主义的狂想。[2]西方发达国家的现代历史表明,凡是在现代化和保留传统之间关系处理得比较好的国家,其走向现代化的道路就相对平坦,少走弯路,付出代价也较少,如英国的光荣革命。反之,现代化道路则坎坷崎岖,代价惨重,并有反复,如法国革命等。我国近代以来,对于优秀传统文化的延续,建设严重不足。相较之下,同属东亚的日本、韩国、新加坡、以及我国台湾地区,传统文化的延续都做得比较好,其现代化进程也相应地迅速、平稳。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近代以来愈演愈烈的环境问题的根源,就在于科学知识的标准化过程对于复杂生态系统的改造。因为在实验室微观世界的技术向外扩张的过程中,“自然环境被人为地简化了,受到了控制,并被剥夺了某些自我调节能力和缓冲能力。”([1],245-246)近代科学知识从欧洲向第三世界的传播,在某些方面要为第三世界的落后地位负责。因为从欧洲实验室中发展出来的科学知识,无论是在关注自然的异质性、关注社会利益等各方面都是为欧洲扩张服务的,以至于可以说,“现代科学在一定程度上是策划和实施了欧洲扩张的结果。”[3]全球现代化过程中,欧洲的发展模式对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虽然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欧洲可能是一个值得效仿的榜样,然而“从生态学的角度不难看出,欧洲成功之路的许多方面是一条对世界其他地区而言宛若死胡同的独特路径。”[4]

四、科学知识与权力的双向重构

从科学实践哲学的角度看,学习科学知识绝不仅仅是在概念上掌握普遍有效的理论,而是在实践上学会以特定的方式运用范例去解决类似的问题。在此过程中,范例常常可以、而且应该受到修改和扩展。同样,科学传播也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播,同时也是知识的改造和变形[5]。因为来自实验室的知识在应用到完全不同的情景时,原来赖以成立的条件发生了变化,科学实践活动的形式和内容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形不仅仅是知识表达形式的变化,还会涉及到知识的内容、限度的调整。

所以,劳斯所强调的来源于实验室地方性的科学知识,应用到社会生活中的过程,是一个去地方性的标准化过程。我认为,这一过程同时又是一个我称之为“去标准化” 和“重新地方化”的过程。标准化过程使得科学知识表现出普遍适用的特性。然而,这并非是科学所独有的特征。例如,中国儒家、基督教等其他传统的文化,其实也都是同样标榜和强调其普世特征的。而科学知识和权力“去标准化”或“重新地方化”的过程,是科学技术传播得以落实的关键环节。

我虽然没有看到劳斯本人明确地提出“去标准化”和“重新地方化”的概念,但他确实敏锐地指出,“重构世界的所有策略和技术(以实验室为代表)及其后果都将遭遇抵抗。为了拓展实验室微观世界的人工环境而必须施加的诸多限制,会受到被期望遵守它们的人的忽视和反抗(这些限制在实验室内部也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忽视和反抗)。”([1],256)

既然知识就是权力,因此知识的生产与传播过程必然涉及到权力的运作。无论是科学传播的中心广播模型还是缺失模型,抑或是民主模型、内省模型等等都是不同权力关系的体现。权力关系涉及到不同利益集团的利益博弈和平衡问题。所以,不能仅仅由科学家共同体来评判科学传播的成效,也不能仅仅把对普遍化知识的所谓准确理解作为评判标准,而应该放在整个社会实践中,依照不同群体的利益和目标来进行综合评判。科学传播不能仅仅理解为科学共同体的危机公关,不能理解为单方向的知识灌输,科学传播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公众、科学共同体、产业界和政府等不同利益主体之间民主互动的多向建构过程。

其中传媒自身的利益和权力关系也不能忽视。科学传播作为媒体产品的一部分,要符合媒体的“生产规则”。“媒体报道并非是科学活动及其成败的忠实镜像,它是科学和其他生活领域的中介。科学的表象具有独立于科学活动之外的相对自主性,在社会中作为多样化的、有时是矛盾的机制而存在”。[6]

从公众的立场上看,新技术和知识的接受,又可以理解为对一种外来事物驯化,将其纳入到已有的社会权力关系中的过程([6],167-169)。例如,早期计算机的应用模式是主机加终端的模式,体现了美国国防部和大工业公司高度集权的权力模式。但是,美国强大的个人主义的生活方式,不认同这种权力关系。后来在广大计算机爱好者志愿发起的“计算机解放运动”等努力下,个人计算机得以迅猛发展。而高度发达商业文化的权力模式,后来又限制和扭转了早期“计算机解放运动”中流行的软件自由拷贝的文化,演变成今天的商业模式。[7]在此过程中,计算机技术的发展方向随之不断地相应调整。所以,科学传播过程又是一个社会文化和权力关系对科学的知识和权力关系反向重构的过程。

权力关系的重构,常常会迫使实验室重新建构微观现象,从而导致科学知识的调整和改变。例如,DDT的发明曾被认为是伟大的发明,然而在自然环境中大量使用后,暴露出难以降解、容易富集的致命缺陷。正是通过蕾切尔·卡逊从环保角度的批判,原本认为是非常安全甚至在人身上使用的农药,才逐渐被世界各国所禁止生产和使用。而仅从虫害控制的权力关系中是难以揭示其污染环境的局限的。[8]

显然,在科学传播中不同的视角和立场之间的张力和冲突,凸现了科学传播的政治学维度。我们不能想当然地假定科学传播所涉及的政治学问题是外在的。科学知识扩展、传播的实践,从政治学的角度看本身就是一种权力关系。这种关系既贯穿了科学知识的生产和传播的全过程,又会对我们社会生活的其他实践形式与制度如政治、经济、文化等产生深远的影响,甚至影响我们对自身的理解。

五、科学传播的政治学维度

由于科学传播中涉及到不同权力关系的运作,科学传播是一种对于立场高度依赖的行为,故而分歧并不都能因知识的增加而消除。按照传统的缺失模型,科学技术传播越广泛越好,普通公众对科学技术了解得越多,对科学技术就会越支持。但实际上,有时候公众对科学技术的实际知识了解越多,反而越有可能怀疑、反对和批评有关科学技术的活动。例如,研究者在欧洲所作的调查统计发现,越是生物技术知识水平高的国家,对于相关风险的意识越高,所以对动物基因工程的支持率反而越低。([6],126-127)

国内从事科学传播理论研究者已经明确地将不同的科学传播模式、不同的传播内容归结到不同的立场上了[9][10]。从科学实践哲学的角度上看,不同的科学传播模式体现了不同权力关系的重构模式。正如政治学研究中所揭示的阻力对抗现象彰显着权力的作用,揭示了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价值冲突一样;科学传播过程中所发现的误解、曲解、迷信等等现象,就不能仅仅当作是消极的,需要克服的现象,不能仅仅当作是公众科学素养低下的表现。[11]相反,它常常是民众在科学知识的生产以及应用过程中所涉及的知情、利益、风险问题上捍卫自身权利的表现,是民主参与社会生活的过程,也是民主地参与科学利用、科学实践的过程。

科学传播中不同群体的利益冲突,可以帮助我们反思,原先设想的那种实践与社会重构究竟是否合理。这种冲突,不仅可能要求改变公众的知识,也可能要求改变科学活动本身。例如,在西方艾滋病患者的压力,就迫使研究者更多地倾听患者的要求,改变了科学研究策略,如拓宽了接受药物测试的人口样本范围。([6],146)

又例如,中医药在民国时受到来自西医和西化论者的打压,曾经为民国政府所取缔。然而来自民间的各种力量,包括传统文化的支持者和草根阶层的抵抗,迫使这种取缔无法完全实现。而解放后,人民政权基于其与下层草根阶层的政治亲和关系,及其对民族文化的保护意识,应用政治权力,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复苏了中医药事业,并且进行了很有特色中西医结合的尝试。虽然由于当时整个社会文化中极左思潮的干扰,以及政治对学术的过度干预,具体做法上有不少问题;但是不可否认它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医学的发展,也实现了草根阶层的利益,成为著名科学哲学家费耶阿本德高度称赞的经典案例。[12]

由于今天现代化社会生活对于科学技术的全面依赖,使得技术统治论的思想和实践大行其道,大量的政治和伦理问题被缩减为纯粹的科学问题,而成为专家垄断的研究对象,这样一来社会民主的普遍性就受到了严重的削弱。这是今天社会中实现民主所面临的最为严重的问题。对此,西方有识之士已经从不同方面进行了批评和解构,并且探索了许多现实可行的实践方式来予以限制和纠正。如发源于丹麦的共识会议,就是一个正被广为仿效的成功模式。[13]去年,我国关于圆明园整修工程的公众听证会,在公众参与和体现多维度价值方面应该说是一个值得肯定的进步,然而与国外更加完善和成熟的类似形式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当然,强调科学知识与权力的内在关系,注意科学传播过程中的政治和伦理因素,一定要避免庸俗化的理解,必须吸取过去极左时代无视科学共同体相对自治的独立性,粗暴干预科学活动的教训。但是,无论如何,科学传播中政治学维度的发现,从科学事业发展的角度上看,使得科学事业更具开放性和批判性;而从民主政治建设的角度看,极大地拓宽了民主政治适用的范围[14],加深了我们对于民主政治的理解。这对于科学和民主在现代社会中新的发展都是很有意义的。

参考文献

[1]约瑟夫·劳斯.知识与权力——走向科学的政治哲学[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4.106.

[2] 柏克. 法国革命论[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 116-117.

[3] 桑德拉·哈丁. 科学的文化多元性: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和认识论[M]. 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95.

[4] 约阿希姆·拉德卡. 自然与权力:世界环境史[M]. 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4.222.

[5] 托马斯·库恩. 科学革命的结构[M].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30.

[6] 迈诺尔夫·迪尔克斯, 克劳迪亚·冯·格罗特. 在理解与信赖之间:公众、科学与技术[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6. 109.

[7] 罗长海. 微软文化[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2-29.

[8] 高国荣. 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杀虫剂辩论及其影响[J]. 世界历史,2003(2),12-23.

[9] 刘华杰,论科学传播的三种立场[N].科学时报,2004-2-6(B2).

[10] 田松,公民立场何以可能?(上)、(下)[N].科学时报,2004-3-5(B2),2004-3-12(B2).

[11] Joseph Rouse. Engaging Science: How to Understand Its Practices Philosophically[M].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96. 185.

[12]保罗·法伊阿本德. 自由社会中的科学[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0.94,110.

[13] 刘锦春.公众理解科学的新模式:欧洲共识会议的起源及研究[A].科学技术传播与普及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北京:清华大学,2006. 80-88.

[14] 乌尔里希·贝克. 风险社会[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291.

Scientific Communication in the Horizon of Philosophy of Scientific Practice

Mutual Social Reconstruction of Knowledge and Power

JIANG Jinsong

Institute of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Abstract: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philosophy of scientific practice, science is local knowledge originated from laboratory. Scientific knowledge is power relation in Foucultean term which has function for shaping situation. Scientific Communication is standardize reconstruction on whole society by power relation within laboratory ,and meanwhile is de-standardize reverse reconstruction on scientific knowledge and power relation. Scientific communication has the political dimension.

Key words: Scientific Communication, Laboratory,  Philosophy of Scientific Practice, Power relation, Standard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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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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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太阳

2007-03-18 23:25:02

我一直都觉得实验室挺变态的。当年我在中科院做固体物理研究生论文时,就感觉呆在实验室很别扭的,尽管我的导师也是四川人,对我们学生都特别好,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实验室,不喜欢做实验。全靠师弟们帮我,才得以顺利毕业。唉,惭愧……

[匿名] yxy

2007-03-19 18:02:47

请教博主一个问题,什么是地方性知识.
我一直没看到过明确的定义,虽然从字面上这个词又似乎很容易理解.
最近注意到一类在实践中非常有价值的知识,而不能放进科学和广义科学知识的框架内。比如北京市地图,生活在北京的人可以没上过大学、中学乃至小学,可以基本上完全没有科学知识,但脑袋里不能没有一张哪怕是居住地附近的地图,这个知识在生活中的实用价值比科学知识大得多。
再比如每家上市公司都是干什么的,董事长是谁,有什么样的大股东结构,这些知识显然不属于经济学或证券投资学知识,但在实践中比那些知识更有用。
这两个例子都是地方性,而且时机性的知识,而且非常重要。算不算地方性知识?
不过这种知识和实验室知识还是有巨大差异的。说实验室知识和这些知识属于同一类好象不合适。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19 22:14:22

确实这篇文章没有好好介绍地方性知识,篇幅不够啊!
您说的那些应该属于地方性知识,此概念最早来源于人类学,比如某个部落人知道当某种鸟飞来的时候就该播种了的知识,是地方性的,其有效性和适用性受地域等因素影响。
您说的这两种无疑属于地方性知识。
科学实践哲学的一个大突破在于,将人人都认作是普遍有效的科学知识看作本质上也是地方性的。够有想象力!听起来似乎很荒唐,其实不然,仔细读这段应该可以理解(不过确实太浓缩了):
科学知识和其他知识一样也是地方性的,它是在特定的实验室或者知识生产场所,在特定的实践环境中产生的,其有效性及其评价标准都不能与生产场所相脱离。因为只有在科学知识所应用的世界中,满足了实验室所建构的“微观世界”的基本特征,才会呈现出同样的科学规律,实验室中所生产的科学知识才会有效,才会表现出所谓的“普遍性”。科学实验的结果之所以表现为普遍有效的,实际上是我们把科学知识应用的条件都按照实验室的条件进行标准化了。科学知识的标准化,本质上是将整个社会环境都按照实验室的模式标准化重构。除了物质资料、实验设备等需要标准化之外,参与科学应用的人们在某些方面也必须标准化,在一定程度上必须像实验研究人员,对于相关对象能够实施所需的隔离、操纵和严密追踪,在实验室行之有效的知识和技术才能在实验室外同样运转正常。
科学知识是标准化了的地方性知识,您所提到的那两种是非标准化和无法标准化的地方性知识,确实有相当大的差别。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19 22:20:28

看太阳:
要是这样的话,几乎可以肯定阁下的专业学得不会太好,呵呵。
您的这种情况就属于抗拒按照实验室的模式标准化的反抗者。
如果都像您这样的话,现代科学就会慢慢失传,需要保护或者申遗了。科学知识的普遍性就无法显现了……
我曾经设想过,在什么情况下,现代科学会失传呢?这是一个很好的科幻题材。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19 22:52:46

to yxy:
再讲两句,也许您能明白。
您是在实验室里泡过的,自然知道实验室里发现的规律和知识,是在特定条件下才成立的。如自由落体,鸡毛和硬币同时落地,这只有在抽真空的情况下才是真的。要想使这一地方性知识普遍有效,就必须将这一知识产生的条件标准化,例如,要将中科院的力学实验室真空抽得和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一样才行……
我们有些工厂某些环节要求像实验室那样无菌、无尘……
这种标准化的过程,常常是非常霸道的。所以,科学的应用常常要改变我们原先的做法和风俗。只有在充分保障了这些人工条件后,这些来自实验室的知识才会有效的。
其实,我刚刚讲您所说的地方性知识无法标准化不对,也是可以的。假如,我们突然很疯狂地认为,全国所有的城市都必须按北京的模样来改造,一点都不差。这样,每个城市的商业中心都叫王府井,每个城市西郊都有个北京大学,里边都有个博雅塔。这样标准化后,北京地理知识就成了标准化的知识了,就具有了某种“普遍性”了。每个北京人到任何地方,在地理知识上都高人一等。北京中心论自然就成了无可怀疑的真理。我们就会像科学主义者那样宣称,科学虽然来自西方,但是属于全人类的那样,说城市地理知识虽然来自北京,但是它却是属于全国的真理。

[匿名] yxy

2007-03-20 12:48:29

我只是最近终于注意到原来我非常不重视的一类知识在实践中非常重要,对我来说也是一次不算小的认识改变.我想和常听你们讲地方性知识、时机化知识是有关的。这个认识调整最终要变多大,我现在也说不清。
我现在只认为这类知识很重要,尤其是在实践的时候。不重视这类地方性知识在实践中会不利,所以需要调整只关心理论知识的倾向。
但我仍然认为这些知识和各种理论知识有很大不同,您硬要论证说科学知识也是地方的,我认为牵强。
我认为这样论证把真正重要的问题掩盖了,就是地方性知识和普遍性知识到底是什么关系,该怎样理解和以什么态度处理两种知识。
再举一个地方性知识的例子。我发现商场卖东西的售货员记人的能力很强,记住客人,在下次来时说上一句您来了,您以前买过什么什么,对提高成交率肯定有帮助。这个知识也是高度地方性的、时间性的,同时也是非常实用的。对他们来说,懂一堆经济学知识未必比这个知识有用。
可以说各行各业都有一堆这类知识。生活中面对的很多场合,这种知识都比理论知识有用。毕竟每种专业都只有少数人学,而多数没学过的人生活中并没有遇到多大障碍。售货员没上那么多学,脑子剩余空间大,不妨多存些这类知识。而大学教授,脑子都被理论占了,这类知识少,在生活中难免有时不适应。
说这类知识和理论知识一样,我怎么都觉得说不通。我如果说,一阶的科学知识和二阶的科学哲学知识一样,二阶就是一阶,您能同意吗?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0 14:20:37

您的认识进步很重要,不过科学实践哲学对地方性知识所关注的方面,您还是没有理解。我再来解释一下,看能否说清楚:
您的知识观基本上是一种反映论。在这种知识观中,知识的有效性是无条件的。例如:“商场卖东西的售货员记人的能力很强,记住客人,在下次来时说上一句您来了,您以前买过什么什么”,虽然应用起来有条件(售货员如果下岗了,这个知识对他可能就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是其本身是普遍的(无论如何某人确实在某商场买过某种东东等)。
科学实践哲学强调:知识是一种实践的能力,其本身的正确性是依赖于特定条件的。例如,自由落体规律是实验室抽真空的条件下建构出来的。脱离了这一条件,这个规律就没有意义了。
正是在这一层意义上,科学实践哲学才强调说,科学理论知识是源自实验室的地方性知识。其表面上的普遍性,源自于实验室条件的标准化。
如果您读到这里能明白,回过头再读我的原文和以上的评论就都打通了。

[匿名] yxy

2007-03-20 16:33:17

不理解.
售货员的知识怎么会比自由落体规律还普遍?
我前面问的一阶二阶问题您也考虑。
我现在感觉,实践知识比理论知识又低了一阶。更具体,所以在实践中更管用,而抽象性和普遍性相应的差了。
您以前老说,科学观问题解决了,世界观问题是一个具体应用。我回应说科学观问题解决了也未必能解决世界观问题。
现在有了对应。作为理论知识为主的人,我以前一直以为只要理论问题都解决了,实践问题是推论和应用。后来发现理论解决了实践也未必能解决好。现在认识到,至少部分原因在于实践中还要加入大量地方性知识。
今天下午又见识到一种地方性知识,各政府机关是干什么的,怎么运做属于地方性知识吧。只在中国有效,只在这一段时期有效。这些知识学校不教,可对适应社会非常有用。我很佩服有这些知识的同事。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0 18:57:18

我的表达能力是差点。您确实没有看懂我的文章和评论。
【不理解.售货员的知识怎么会比自由落体规律还普遍?】
这个问题应该好好反问自己。
我上个评论说得很清楚:
在反映论的科学观下,售货员的知识就表现为普遍的。而在实践论的科学观下,我们发现连自由落体的规律也是地方性的。
【我现在感觉,实践知识比理论知识又低了一阶。更具体,所以在实践中更管用,而抽象性和普遍性相应的差了。】
这个思想正是科学实践哲学所批判的所谓【理论优位的科学观】。它认为实践是理论的应用。
科学实践哲学是颠倒过来想问题的。实践是出发点,理论是在实践中建构的,其有效性范围也由实践所确定。
我感觉您丢掉了科学家的感觉。
估计您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设想那个全国城市按北京改造的理想实验。建议再好好读读想想。我那不过是将科学家在实验室的勾当换了一个场景而已。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0 19:02:30

科学观和世界观的问题,我原先的表述不太严谨,需要修正。
我目前的想法是,两者相互影响,从那边都可以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当然,要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去,两边的问题都要突破解决。

[匿名] 古雴

2007-03-20 19:25:36

按我的理解,“地方性知识”主要倒不是指说其“有效性”局限于某个地方,“正确”和“有效”是两个概念,中草药拿给外国人吃也是有效的,但中医对外人来说是错误的;自由落体定律在自然条件下也近似地有效,或者说非常管用,但普遍管用不代表普遍正确,正如外国人可以相信中药“管用”,但完全不相信中医理论那样,很少有人会否认现代科学的普遍的“管用”,但要说“正确”,这种判定正确和错误的标准还是源自“地方”的。“地方性知识”可以进一步从人类学的“方言”、习俗、文化等角度理解,人类最原始的知识系统就表现在各种语言里头,语言不仅是表达知识的工具,而且其本身正是知识,一套语言里头包含着一整套世界观、价值观、思维方式,至于什么是“正确”,也是包含在语言之中的,你如果不懂他那套方言,连他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更无法判断他的知识的正确与否,但如果你置身于他那套语言和文化之中,开始用那套语言来思考问题,此时你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思维方式就都被同化了,于是就会认定那种语言下的知识是普遍的真理。科学知识也类似,你如果没有按照那套实验的、实证的、数学的、量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来思考问题,就根本听不懂科学家在说什么,但要是想去听懂科学,那就势必要学会那套语言和思维方式,如果在学习语言时不加反思而被潜移默化,就难免被同化,再去听那些科学理论,便都是普遍真理了。
不过还想说蒋老师文中的一个问题:蒋老师似乎没有对“科学”与“技术”做明确区分,蒋老师说:“权力关系的重构,常常会迫使实验室重新建构微观现象,从而导致科学知识的调整和改变。”但所举案例一个是DDT,一个是计算机,都是技术,这些技术水平、技术知识方面的进步或修改并不会改写数学、物理学、化学等理论科学中的结论,像自由落体定律这样的基础理论科学的知识也可能因权力关系的重构而调整和改变吗?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0 20:26:23

例子举得确实不够多样化。
但是:
1,科学技术的区别在科学实践哲学这里不是很重要。
2,原则上,我认为权力关系的重构确实会调整科学知识,包括基础理论的科学知识,当然这种调整不是简单地说更改自由落体公式。而是引入了一些新的关系和视角,使过去的一些视角和关系慢慢不重要,如西医替代中医那样。
但是在现代科学以来到目前为止,权力关系的调整还不够大,所以很基础的科学知识的调整尚未见到。但是,像生物学受女性主义的影响就已经有了一些新的科学知识的产生,如灵长类的研究等。

[匿名] 古雴

2007-03-21 00:33:06

我对科学实践哲学还没有什么了解,初次接触总是要多一点警惕的。
我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是非常坚持科学与技术的差别的,前者的研究理应是超功利的(就是说我不该考虑我研究的结果会有啥用),但技术研究理应是功利的,不考虑应用的技术研究是荒唐的。科学不是力量/权力,技术才是,技术的功利性使得它容易也必定要受到与“权力”相互影响。与权力的纠葛是技术不可逃脱的,但科学是否可能逃脱呢?我觉得说语言、文化、世界观会左右科学知识的建构,我是相信的,但具体说是“权力”,就有点可疑。当然退回来说权力关系与文化是很难分割的,政治就是文化或文化就是政治这些说法也都听到过,但既然突出强调“权力”,就需要有更强的论证。说不同群体的文化冲突、语言冲突乃至意识形态冲突影响着科学知识的建构,我容易相信,但强调不同群体的“利益”冲突,我就不太容易接受。我实在还是带有强烈理想主义情结的,相信学术固然逃不出文化的帷幕、语言的束缚,但还是可以逃出功利的。当然,现实中的科学是受到功利束缚的,但不同的是,即便是理想中的技术研究也不可能超越功利(即便超越研究者个人的功利,也总是要考虑为某一群人提供利益,与利益无关的技术是荒谬的),但理想中的科学呢?当然,在大科学时代,再纯粹的科学研究也需要大量经费,没有经费就做不了科研,但此处的利益问题只是决定了科研能不能进行、权力关系只能决定让那些科研更快得出结论,但或许尚不至于左右科学结论(当然这是在科学家都是理想主义者的理想情况下而论的)。

[匿名] 古雴

2007-03-21 00:33:31

(接前)
我同意:分析现实的科学史和科学社会学问题时,科学与技术研究区别不大,都要受到权力和利益的左右。但是在理想中,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而理想上的区别,对于现实的科技政策又是有关的:如果理想的科学研究是超功利的,我们就应该提倡这种“无用的科学”,提倡科学家远离权力和利益的干扰,给科学家创造自由宽松的环境(而不能用“出成果”老逼着科学家,甚至逼迫科学家在政治立场上表明立场);而对于技术,又要去发掘并发扬它的功利性,,去追究它究竟为谁谋利,为谁提供权力:如果方向合适,就要鼓励,要去建立完善的专利制度刺激技术创新,技术创新就是要拿“成果”去刺激的,出不来成果不行(“创新”原是个经济学词汇,直到产生效益才算创新);如果方向不合适,就要改革,技术不是政治上中立的东西,“资产阶级的技术”倒真是有的。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用发展技术的思路去刺激科研是不行的,但技术发展不刺激也不行,不发展技术而让国家等死也不太好。我相信在科技政策制定的考虑中,科学和技术这两个东西是必定要做出区分的。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1 01:23:34

[说不同群体的文化冲突、语言冲突乃至意识形态冲突影响着科学知识的建构,我容易相信,但强调不同群体的“利益”冲突,我就不太容易接受。]
文化、语言、意识形态冲突和利益冲突其实之间也不能截然分开的。例如,马克思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的文化、语言、意识形态冲突和阶级之间的利益冲突是密切联系的。
我同意论证得不够充分,这是我的老毛病,思想跳跃较大。
科学技术之间的区别,我并未彻底抹杀,只是在都具有地方性、实践性这一点上具有共同性而已。

[匿名] 古雴

2007-03-21 11:45:39

我也提到权力关系与文化等很难分割,甚至说文化就是政治也不为过,不过即便就是同一个东西,用不同的词儿说,强调的侧面也不同。而我是科学与技术差别的要点放在了它们与权力和利益的关系,因此我认为权力和利益对于科学和技术的影响不能一概而论。
问一个数学家你研究哥德巴赫猜想有什么?回答可以是“有什么用我不管,就是好玩”或“有什么用我不管,因为真理在那儿,所以我要去找”等等,理想的科学研究正是应该如此。但技术发明则不同,发明DDT一定是为了使用它的,一个技术发明不但包括对如何生产它的设计,更包括对如何使用它的设计,“有什么用”这一问题必须渗透在技术研究工作当中被关注,否则就不是技术创造而是艺术创造了。由于我把科学与技术的区别理解在这里,我就觉得之所以基础科学的知识调整还没受影响,不仅是因为权力关系的调整还不够大,而也是因为权力关于调整对于基础科学的影响方式不同,理论科学总有抵抗权力和利益关系之影响的力量,而技术却宿命地就是权力,逃不了。
蒋老师的文章很好。要是真写到论证密不透风,反而可能展不开思想,除非以一部专著那样的篇幅。如果一篇论文让人看着觉得句句都对、严丝合缝,找不到可能进一步作完善和深入的空间,那也是很无趣了。
yxy的一些问题,蒋老师的回答挺明白。不过对于说理论科学知识也是地方性知识,我也多少还有所保留。关键在于对“地方性知识”的理解——究竟有没有“普遍性知识”,如果有,什么知识可能是普遍的。而如果说一切知识都是地方性知识,那么这一主张就需要特别去论证。但概念是需要成对出现的,如果一个概念找不到对立者,这个概念原有的意义就可能需要重新去理解了,就好像如果说“一切都是技术”,那很多问题说就不清楚了。如果一切知识都是地方性的,那么跨地方的交流如何可能?不同地域之间可不可能、应不应该去寻找某些普遍的认同?科学知识固然本是地方的但是不是应该对其普遍化?……

[匿名] yxy

2007-03-21 12:43:51

古云的很多观点我赞成.
说说这段:
“【我现在感觉,实践知识比理论知识又低了一阶。更具体,所以在实践中更管用,而抽象性和普遍性相应的差了。】
这个思想正是科学实践哲学所批判的所谓【理论优位的科学观】。它认为实践是理论的应用。
科学实践哲学是颠倒过来想问题的。实践是出发点,理论是在实践中建构的,其有效性范围也由实践所确定。”
————————
这组讨论背景正是我在考虑实践问题。
“实践是出发点,理论是在实践中建构的,其有效性范围也由实践所确定。”
ok,同意,我正是这样想。
“我现在感觉,实践知识比理论知识又低了一阶。更具体,所以在实践中更管用,而抽象性和普遍性相应的差了。”
这个观点在我可以和前一句完全统一,而在您认为完全矛盾。
“这个思想正是科学实践哲学所批判的所谓【理论优位的科学观】。它认为实践是理论的应用。”
这就是分歧所在。还记得以前对世界观和科学观关系的讨论吗?您认为具体科学只不过是科学观的应用。而我说二阶因为一阶而有意义,就象赚钱是为吃饭。您在科学观与世界观关系上是理论优位论者,我提一阶二阶您就联想到理论优位论,其实我说一个东西是二阶时,正是说他虽然抽象、概括、普遍,但僵化、远离现实,要通过对一阶的影响才有意义。
您所强调的实践论和反映论的对立,在我的理解下好象不存在。

[匿名] yxy

2007-03-21 12:49:55

全国变北京的例子子太怪,很难让人认真对待。
能不能有更好的。
您看,我举的地方性知识都很真实吧。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1 14:01:50

to 古:
1,这里的“权力”是福柯意义上的。在此意义上,基础科学和技术一样都是渗透着权力的,是与权力一体的。按海德格尔的看法,科学本身也是技术性的。
2,一切知识都是地方性的。如此一来,“地方性知识”的概念是否仍然有意义?我觉得在理论上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跨地方交流的问题,现代科学的办法就是标准化。除此之外是否有其他办法,真得没有仔细想过。也许是下一篇文章应该解决的问题。
to yxy:
1,现在我们暂时先不讨论科学观与世界观、一阶二阶的问题。我在此问题上想法有些改变,还不很确定。混在一起谈,容易乱。
2,回到地方性知识上。您的思路我理解,肯定您比过去有进步。但是我们这里关注的是另一个方面,您还没有转过来。
我做得那个思想实验,看似奇怪道理很简单啊。
我再试试看,用自由落体实验来谈一遍。比如,你在实验室抽真空的条件下发现了鸡毛与硬币下落的模式是一样的。这个知识,是高度地方性的,不能用到生活中去。如抛硬币来决定是否买某只股票速度很快,而要抛鸡毛等着落地,就很别扭等等。
但是,由于现代科学搞出了一套制度,使得各大实验室都可以比较容易调控实验条件,使得您在中科院实验室抽真空的条件被标准化的推广,所以您发现的自由落体知识就取得了普遍性。这种普遍性是依赖于条件的标准化的。
同样,即使像北京地理知识这样看似无法普遍化的知识,只要我们(像我设想的那样)真能给予标准化的条件,它照样可以具有普遍性。
所以,自然科学知识具有比人文学科知识更大的普遍性,无非就是对自然现象进行控制,给予标准化条件,相对来说,(经济的和伦理的)成本比较低而已。

[匿名] 某人

2007-03-21 17:44:16

[说不同群体的文化冲突、语言冲突乃至意识形态冲突影响着科学知识的建构,我容易相信,但强调不同群体的“利益”冲突,我就不太容易接受。]
===========================
都提到“意识形态”冲突了,这已是“利益”冲突。
把地区性知识用于全局,没见过不出事儿的,不论是国家还是个人。

[匿名] yxy

2007-03-21 17:55:00

您提到成本非常好.这样考虑问题就不容易偏.偏的东西一般不符合经济原理.
鸡毛和硬币的例子不好.其实不需要进行任何的标准化改造,把不同重量的石子仍一下就可以检验自由落体定律了。在一般测量精度下足够了.反倒是鸡毛比较特殊,需要抽真空实验来解释.
您看,这里并没有按实验室来改造世界,而是世界上大部分事物本来就符合自由落体定律.只有很小的误差.抽真空实验改造了一下观念,让人接受鸡毛的特殊并不影响自由落体定律.改造观念当然比改造世界容易.即便是观念的改变也很经济,解释鸡毛固然复杂点,但解释各种落体现象统一了,符合思维经济的原则.
全国变北京和这个很不一样.
关键是,您说实验室外的条件被改变了,这恐怕是不对的.被改变的只是人的观念,人们按照从实验室获得的观念重新理解各种现象,并不是把实验室条件搬到实验室外.
我觉得强调地方性知识的重要性有道理,非要把科学说成地方性知识,走的太远了.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1 18:44:02

近代自然科学是实验科学,自然本来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律,规律是制造出来的。当然得造得出来。
观念的改造是通过条件的改造实现的,这是近代西方实验科学成功的秘诀,也是西方实验科学与中国或其他地区认知传统的最大差别。
实验过程不仅是物质的操作过程,更重要的是一种观念改造过程。例如,yxy认为自由落体规律本来就存在。要那样我也可以认为,全国的城市本来都是和北京的模样一样的。可惜我在文章中没有很好地发挥这一点。大家太忽视实验的意义了。
实验室外的条件要不被改造和控制,实验室中的研发出的科学技术是难以应用的。这个条件是多方面的。包括精确的计量、人的行为的控制、观念的洗脑等等。
现代化的宏观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把整个社会和自然变成一个大实验室。社会中的人要不都在一定程度上变成实验科学家,科学在社会上就玩不下去。这就是我在回“看太阳”时开玩笑说的:大家都像她那样,近代实验科学得失传。
所以,现在出现什么环境问题、异化问题,毫不奇怪。不是这样倒怪了。所以“某人”说得对啊!
yxy现在好像理解全国按北京改造的例子了,不过还是在以理论优位的思路考虑实践活动,所以对于实验室的意义理解还是不够。

[匿名] yxy

2007-03-22 11:02:18

“自然本来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律,规律是制造出来的。”
————————
这话我估计古云也不能同意,江晓源、刘华杰等人也不一定能同意。毕竟他们都是信仰科学世界观的。
“例如,yxy认为自由落体规律本来就存在。要那样我也可以认为,全国的城市本来都是和北京的模样一样的。”
————————
考虑一下成本就很清楚了。不用花成本,找两块石头就可以粗略验证自由落体规律,而到全国城市走一遍,就会发现和北京不一样。要把它们变成一样成本太高了。
我还是觉得您发挥得太远了。

[匿名] yxy

2007-03-22 11:18:59

古云说的中医是地方性知识的例子,我回去考虑一下,觉得还是对地方性知识的定义比较乱。
老蒋的理解基本上是地方性有效的知识,自然也是地方性接受的知识。所以他才说要对实验室外的世界按实验室标准系统改造才能使科学规律有效。
而古云说普遍有效而只被一个地方人接受的知识也是地方性知识,中医就算一个例子。这样定义,基本上也就不能说科学是地方性知识了,因为虽然科学产生于实验室,但他普遍有效,而且已经被社会广泛接受,不能说是仅被一部分人接受了。
这两个定义都可以,我估计人类学家也不会那么认真的追究这个细微差别,大家混着用。但把这个概念引进科学哲学讨论,就出现了明显分歧,必须搞精确。
我其实对这个方向的讨论没兴趣,我举的例子都是现代生活中的地方性有效而且实用性很强的知识。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摄这类知识,相应的在头脑中没给这类知识分配内存,也就不善于记忆这类知识,结果很多地方感到不适应。我是希望通过讨论更好理解这类知识。

[匿名] 古雴

2007-03-22 13:27:53

我自己的相关观点都极不成熟,所以主要是以提问题为主,关于“地方性”、“权力”这些概念我都非常警惕。福柯意义上的“权力”我读得很少,大致讲是“权力无所不在”、权力是关系而没有主体和中心,权力是人的生存方式等等,我也没搞清楚。关键是这样一来似乎一切关系都是权力,那么什么是“非权力”呢?除了存在、有,或者无、空这些特殊的概念或许可以说它没有对应者,其它概念总是相对的,即便像是说冷是热的缺乏、恶是善的缺乏,也毕竟要用程度差别取代性质差别而去理解对应的概念,但谈“地方性知识”、福柯的“权力关系”这些概念时,对于他们正面上表达的意义,我似乎有点理解,但我却难以想象其对应概念如何去理解,因此始终有所怀疑。
我心目中的理论科学其实始终是很古典的,现代的理论科学仍然延续着更古老的传统,除了现代的实验室传统以外,支撑理论科学的不仅仅是实验,更古老的,或许更重要的两大支柱,我称为是“宗教的”和“艺术的”(信仰与美感)。一方面,科学的前提是某种自然主义的信仰,如对自然的自在性和齐一性的信奉,另一方面,是对和谐和美感的追求。自由落体定律之所以被信奉,绝不仅仅是因为实验室提供的证据,更重要的是,这条规律融洽于整个理论体系,使得人们能够最简洁、最符合美感地理解世界,而所有的城市原来都和北京城一样这一论断,其不被承认的原因除了经验的证据之外,更重要的这一论断是不成体系的、不融洽,不简洁、不美妙……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2 14:09:04

to yxy:
既然您别有兴趣,您的地方性知识的定义也是很有意义的。
to 古:
关于地方性知识、权力的概念,我是得花点功夫再清理一下,再专门写一篇文章。
另外,所有的城市原来都和北京城一样这一论断,不是我想要正面表达的立场。
原话是:“yxy认为自由落体规律本来就存在。要那样我也可以认为,全国的城市本来都是和北京的模样一样的。”
我认为:“自然本来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律,规律是制造出来的。当然得造得出来。”正如“所有的城市原来都和北京城一样”,它不是本来如此,而是一个疯狂的设计师设计和规模宏大的城市改造的产物。

[匿名] 古雴

2007-03-22 16:45:21

“yxy认为自由落体规律本来就存在。要那样我也可以认为,全国的城市本来都是和北京的模样一样的。”
我觉得用“全国的城市本来都是和北京的模样一样的。”的类比不足以使科学家怀疑“自由落体规律本来就存在”的信念,因为后一条信念之所以得到强有力的支撑,不仅是因为它得到实验的证实,更因为信仰和美学上的理由。
另外,我理解的“科学”,或者进而说任何”知识“,并不是一条条孤立的断言,比如说“在忽略空气阻力条件下,物体下落的速度与重量无关。”这句话是科学吗?“北京城建于3000多年之前”这句话是知识吗?按我说,如果孤立地就拿出这样一句话来看,它什么都不是!要理解第一句话,首先必须知道什么叫“空气”什么叫“阻力”什么叫“下落”什么叫“速度”等等等等,不理解这些概念,这一句话就只是一些单纯的符号而已,但要理解那些概念,又势必要牵扯出一整套的知识体系出来,各种理解互相支持、互相诠释,一直到你必须对整个的语言系统熟悉了解之后。那单纯的一句话对你而言才成之为知识,所以知识必定是成体系的。自由落体定律之所以得到信赖,是因为它在一整个知识系统中扮演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地位,它与其它的许多概念和定律互相支持、互相诠释,如果要否决这一条定律,就要导致一整片理论的崩塌。在这个意义上,自由落体定律与所有城市原来都与北京城一样这一“论断”的地位是不可比的,后者只是单纯一条的“论断”而已。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2 17:45:18

知识是体系,而非片段,古兄说的好!
“所有城市原来都与北京市一样”的论断,目前并不与自由落体的定律的知识地位相同,没错。但是原则上是一样的。我们可以重新解释和定义“王府井”、“北大”、“博雅塔”、“新斋”甚至“新斋老蒋”等等……
我说过:“实验过程不仅是物质的操作过程,更重要的是一种观念改造过程。……可惜我在文章中没有很好地发挥这一点。”确实应该好好发挥,细致论证。我可以抵赖一下,那就是现在的学术杂志的8000字篇幅限制太约束人了。要诚实一点说,那就是对此重视不太够。

[匿名] 古雴

2007-03-22 22:05:14

对的,所以我最初我没有对您的北京城喻提出疑问。知识的体系性对于理解科学为何能如此强硬是重要的。就像自由落体定律:“在忽略空气阻力条件下,物体下落的速度与重量无关。”这样一句话中,我们要说它究竟正确不正确,前提条件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要知道这里头涉及的许多概念,否则根本读不懂。但悖论在于:一旦要体会出这句话的意思,很难避免自己的思维和观念被潜移默化地被改造了。例如首先,要理解“忽略……的条件下”这种表达,就往往默认了“简化”思维的合理性;要理解“……力”这一概念,就往往要默认了某种力学的(机械的)世界观;然后,要理解“速‘度’”、“重‘量’”这些概念,就往往默认了运动和物质都可以“度量”这一思维方式。而一旦有意无意地接受了这些基本观念和思维方式,再来看这句话正确不正确,那么往往就显然是正确的。学习语言和学习知识往往是同一个过程(儿童的知识建构过程也是这个道理),因此我把现代科学的扩张看成为一种地方性语言的扩张。

[匿名] 某人

2007-03-23 10:54:36

北京城和自由落体的例子并非不可比。
康德谓之“经营在理性之内”是纯粹理性重要的规则,而“自由落体”:真正的“自由”落体有人见过吗?有人见过连重力场都屏蔽掉的区域吗?
北京城的例子的不可比之处也在此,咱还是见过北京之外的城市的,如果假定,一个小孩,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北京,除此之外哪儿也没去过,更要命的是,他周围所有的人也是如此,在他生活的环境中,北京之外的“城市”仅仅是个概念。如果你和他聊聊苏州园林,他估计会想,哦,大概和未名湖差不多吧。
如何理解“地方性”确实是个问题,因为科学的那些知识,鬼知道是哪儿来的。
写到这儿想起前几天蒋老师说的本性是“无”,虚无啊、虚无,哈哈。

[匿名] yxy

2007-03-23 12:34:38

说科学是地方性语言的扩张,比说科学是地方性知识要好.
本来它开始就是小范围地方性的,后来扩张到地球人都接受,北京话变普通话嘛.
说现在科学仍然是地方性知识,可就不一样了.

新齋老蔣

2007-03-23 14:15:47

to yxy :科学是一种得到了充分扩张的地方语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不再是地方性的语言。
地方性有其特点的含义,和我们平时说的意义不同。
to 古:然而,科学这种地方语言的扩张,和实验室的操作关系密切。你可以解释北京、王府井、北大、博雅塔等等的含义,但是如果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把各种风格不同的小城市改造接近北京的模式,这种解释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才能更容易被人接受,甚至使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是浅层次的关系。
更深的层次还没有想得很清楚,以后再说。

[匿名] 古雴

2007-03-24 10:24:19

对于实验室操作对科学扩张的意义我还不是特别信服。一方面,科学在民众中的传播不需要借助实验证据,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近代科学是实验科学(不少民科也是),但都成为科学主义者,科学使慑服民众的原因我觉得主要是现代科技所表现出的那种改天换地、上天下地的巨大力量。
对于科学家而言,对于基础理论科学的信服也往往不是靠实验,蒋老师说“近代科学的研究主要是在实验室中进行的”,但如果我把科学与技术区分卡,而把最基础的理论科学如物理学拿出来看,那里头的主要的基本定律往往不是在实验室中得到的。就看自由落体定律,当初得到它就靠一个思想实验,用了一个反证法,就信服了,其它什么惯性定律等等也是靠思想实验,到了现代,相对论也不是实验室折腾出来的,都是“想”出来的。对物理学家而言内在的美感或许才是真正重要的,只要理论美妙不可言,即便永远也无法用实验确证,科学家也愿意信服(如夸克理论),而如果理论上想不通,再怎么精确符合实验证据,科学家也不容易屈服(比如早期量子力学)。

[匿名] 新斋老蒋

2007-03-24 11:46:29

古兄果然比较古典。
等我过段时间好好论证一下,再来讨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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