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林恩·马古利斯多里昂·萨根:《倾斜的真理——论盖娅、共生和进化》,李建会等译,苏贤贵校,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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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星期天访问奥本海默
P10~11 第17~18页
比我学龄低一些的卡尔,喜欢那种把自己的重要性夸大的感觉。他仅仅表面地理解哥白尼教训:伽利略的观点是因为逻辑的原因被人们接受,而不是因为情感原因。尽管托勒密的思想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可我的这位有着雄心壮志的天文学家行动起来,就好像地球(尤其是拉维)是宇宙的绝对中心一样。他的母亲,不停地围绕着她的儿子打转,会问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一路上你们在哪儿住宿的?”
“你对你年轻的女朋友有什么打算?”
“你打算中断你的学业吗?”
“她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他们竟允许她在没有其他人陪伴的情况下与一位年轻的男性作如此长的旅行?”
“她的家庭富裕吗?”
“她父亲是干什么的?”
……
////——摘录这段纯粹是为了轻松一下~不过还真是有点让人惊讶:这个“多里昂·萨根”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卡尔·萨根的儿子,而同样久仰大名的马古利斯不仅原来是为女性,还是卡尔·萨根的前妻,呵呵。
第八章动物界、从微生物角度看动物学问题林恩·马古利斯
P99 第133页 盖娅假设甚至被称为生物学中“大统一理论”,它同时也被认为是一种视角而不只是一种科学假设。
第十一章盖娅与哲学多里昂·萨根林恩·马古利斯
P145 第188页
盖娅是把地球的大气层及地表积淀物视为一个整体的理论。其最为一般的表述形式是,大气的温度和构成是由地球生命总量——生物群落积极调解的。这种通过生物群落并且是为了生物群落的地表调节,从最早出现广泛传播的生命开始试种一直存在。
P146 第189页
盖娅思想认为在很大程度上是生命自己创造了它的环境。生命对全球甚至宇宙危机作出反应(这些危机有来自太阳的日益增强的辐射,或者大气层中氧气的首次出现),并为保证自己得以存在而作出动态的回应,以便使自己能经受住危机或使危机消失。无论从科学还是从哲学上说,盖娅假说都提供了一个清晰而重要的理论之窗,拉夫洛克(1979)称之为“地球生命的新看法”。
第十四章那西索斯看到了什么:海洋的“眼睛”多里昂·萨根
P197 第251页
“盖娅”假说
既是革命性的科学,又是古老的世界观,它不仅具有刺激科学研究的动力,而且能带来宗教的争论。如果我们把它推到逻辑的尽头,它不仅认为地球是有生命的,而且即将繁殖后代。
P199 第253~254页
实际上,盖娅不是假说。它和进化一样,是形而上学的研究纲领。地球是活的思想非常富于成果,能够提出许多科学模型和研究方向。然而,最终它是不能被证明的,在实质上这是一个信仰问题。毕竟,它是一种世界观。实证主义者在攻击盖娅时错在他们自己也深陷于比喻和形而上学上。比喻和形而上学是不可避免的。当世界观冲突时,弱者在冲突中消失了。在我看来,本次会议实际上是世界观的交锋。但是没有头对头的碰撞。相反,古老的泛生物论或万物有灵论(“盖娅假说”的中心)不声不响地进入到主流讨论中。如果正面交锋,盖娅世界观将会被主流世界观(原子科学及作为绝对实在的柏拉图“定律”)活活吞掉。但是在可以证明的假说的掩饰下,盖娅被偷偷引入到令人尊敬的科学讨论中。我们从未想到过在严肃的科学会议上与会者会以其世界观作为主要论题。但是,事情确实发生了,盖娅象特洛伊木马一样,以假说的掩饰逃过了全副武装的形而上学实在论(“科学”)的防卫。现在,盖娅世界观已经栖身于形而上学实在论世界观之中,它不可能不对二者造成损害被抽出来。我们关于生命及其环境的整个概念都受到了质疑。生命是什么?技术是什么?环境又是什么?
也许另一个希腊神话因为它没有迷失在真理的危险的战场,能更好地总结当前的哲学状况:那西索斯曾经伫立在宁静的水波前,凝视着反射出自己影像的水坡。以前他从未见过自己,他被迷住了。现在,我们凝望着卫星影象技术的屏幕。我们再次看到了水。一次又一次……但是,“我们自己”是什么?这个躯体是谁或是什么?
第十五章四个字母的好单词多里昂·萨根林恩·马古利斯
P205 第261页
尽管盖娅说曾被贴上不可检验和“非科学”的标签,但这一假说已引起对全球的生物地理化学过程的多方面研究。硫化甲醚——一种由藻类释放的、可能与地球温度调节有关的化合物,其在气候上的重要作用,如果没有盖娅说的推动,肯定迄今还不会被发现。或许,作为一个整体的盖娅说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而是如同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评说达尔文的进化论那样,是“一个形而上学的研究纲领”。
P206 第262页
如同精神分析学,盖娅理论恢复了科学(逻各斯)和神话(Mythos)之间的对话。盖娅说获得的许多社会文化的支持,主要原因是该神话对我们来说仍然很有意义。在我们这个充斥着虚无主义、一神论、“上帝死了”等思想的时代,盖娅说是一种乐观的、积极的学说。它的成功必须全部或至少部分归功于它的名字。更为微妙的联系补充了盖娅理论与希腊理智根基之间的明显连结。从一个家长似的神到“女性化”的大地母亲,从天上的神到大气遮盖着的可测量的实体:这些都需要严格的神话分析。用生态学的语言说,盖娅说不只把地球看作是一个地方或家,而是看作一个生命有机体,它使我们激动地想起那西索斯(Narcissus),他凝视水中,与水中那以前他从未见过的倒影一见钟情。当人类第一次从黑暗的空间反观地球并沉迷其中时,便发生了类似的现象。那西索斯淹死了,那么人类是否会因盖娅说强调地球是生命体而导致同样的命运吗?
第十六章生物区系和盖娅:对环境科学150多年的资助林恩·马古利斯格里高利·亨克尔
P209 第206页
下面的结论因此是不可避免的:地质物理和大气科学的专家们必须学习生物学,而生物学家必须知道一些地质物理和大气科学的知识。有很长的时间我们的大气专家搞不明白甲烷是从哪里来的,(古按:在那个网站上的文字是:“我们的大气专家对甲烷是从哪里来的等问题思索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吗?”该网址上的绝大多数文字与书上的相符)而我们的许多生物学家对于那些甲烷的去向却一无所知。
第十七章盖娅与火星拓殖林恩·马古利斯欧纳·维斯特
P224 第284页
盖娅一直被称为“地球女神”或“作为一个个体生命存在的地球”,这些都
是误导性的说法。由于许多科学著作在提到盖娅时都会遇到对术语的误解问题,所以,我们提出了生理学取向的盖娅假说。
第十九章一种叫做人的脓疮林恩·马格利斯
P251 第317~318页 大卫·铃木(David Suzuki)和皮特·克纳德森(Peter
Knudtson)有一部精彩的著作:《长者的智慧》(1992),书中指出,很多种传统文化模式比我们的模式更有助于学习生物学。一个例子就是马来西亚车翁民族(Chewong)的“麦德麦赛因”(medmesign)概念。“麦德麦赛因”意为“不同的眼”。每一种类型的动物都通过它们自己的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存在着老虎的观察方式,水蜗牛的观察方式,巨晰的观察方式和人的观察方式。“麦德麦赛因”指每一种动物通过它们自己的知觉去观察这个世界。车翁人认同伙伴生活方式,通过他们的态度和日常活动阐明他们的道德责任。
在一个车翁人的故事中,一家人被一只贪婪的老虎无情地追逐着。朋叟(Bongso)是车翁人的精神领袖和英雄,他天生具有理解其他生物世界的能力,同时不会失去他自己的知觉能力。最终他成功地拯救了受到惊吓的一家人,方法是在森林深处设置了一个装有锋利尖矛的陷阱,刺死了老虎。当村民们来旁观的时候,他对着被杀害的野兽的脑袋吹了一口仙气,然后问它:“为什么你要吃我们?”
老虎往上看着,用最后一口气说道:“我看到的全是肉。我看到的全是肉。我看到的全是肉。”老虎用“麦德麦赛因”来看逃跑的一家人。确实,每一种生物都是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来理解真理的。车翁人认为肉就是他们在森林中追踪猎物的野性的游戏。吃人的老虎看到母亲和孩子,而所有他所看到的都是肉。我们的文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钱。我们所看到的全是钱。我们只看到钱。与此同时,森林被焚毁了,河流和海洋被污染了,儿童被忽视了,还有人在挨饿。////——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也发人深思。
P257 第327页
盖娅假说,有些人把它反驳成是一种新时代水晶占卜爱好者的幻想,致使这一假说在科学共同体中受到极大的误解。然而,它表明了生命科学对于理解地球的基础性作用。它不被接受的部分原因来源于它揭示了进化论的不适当性,即进化论是在缺乏气候学和地质学知识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理论。盖娅观点不很流行,因为有很多科学家,希望继续他们通常做的事情,不愿意从他们相应的学科领域中走出来冒险涉足其他领域。在理解盖娅假说并进行适当的研究之前,至少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盖娅被称为“地球女神”或“作为单一生命存在的地球”。这些都是是误导性的短语。
我反对盖娅是一种单一有机体的类比,这主要是因为没有任何一种单一生物可以通过食用自己产生的废物活下去,也没有一种可以自己循环自己食物的生物。更恰当的表述是,盖娅是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一个相互作用系统,其主要组成成分是生物体。这一点最清楚不过地体现在生物对重大地质活动产生影响的例子中(古按:该网址上为“没有什么地方能比生物对重大地质活动产生的影响的例子更明显地反映出盖娅的了”),正如皮特·威斯特布鲁克(Peter
Westbroek)在他那本令人着迷的著作《作为地质力量的生命》(1991年)中所描述的那样。
盖娅是吵闹的。如果我们仔细倾听,我们可以听到好象我们的3000万不同物种的地球伙伴在对我们唱歌。你知道歌词吗?“在我遇到你之前,没有你我生存着;现在没有了你,我还将继续生存下去。”////——马古利斯多次强调不要把盖娅理解为一个个体的生命存在,不过,把盖娅看作“大地女生”的隐喻是很自然的。而既要将地球看成是“活的”、“有生命的”(而且也不是简单的“生态系统”),又不能将其看作是一个生命个体,这种视角似乎有些矛盾,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对什么是生命的个体这一问题的理解上,马古利斯的“自创生论”与主流的马古利斯所谓的“新达尔文主义”就是不同的。在马古利斯看来,讨论单一的、孤立的生命个体是没有意义的,任何生命个体或者物种总是处在与其它生命的互相联系之中。马古利斯使用“自创生系统”的概念替代主流生物学中的生物个体——“已知的最简单、最小的自创生实体是一个单个的细菌细胞,最大的应该算盖娅(P268
第340页)”。
P26
0~261 第331~332页
结论
克尔凯郭尔说过,一种观念越是缺乏论证,越是需要狂热地去相信它。一种荒谬绝伦的观念需要绝对坚定的忠诚,这里包括铃木和克纳德森(1992年)讨论的观念在内。我们持有如此狂热的信念,它们如此深深嵌入到我们的知觉之中,以至于我们无法清楚地认识到它们。现在我希望你们同意:
我们拥有一种文化体系
它忽视了空气和水
以及我们的生物学遗产。
我们拥有一个社会
它相信垃圾会消失,
而不是转移;
误认为亚麻纸和金属磁片
就是食物,根据他们的需求来搜索这个世界;
并且奖赏那些使资金流动速率增长的学者。
我们在承受一种文化,它要把整个地球转变为它自己的上帝形象;一个怒气冲冲的城市地主。
当然,我们的文化拒绝来自生命的教导。
当然,我们的文化不会考虑作为微生物的细菌、原生生物和真菌
也对陌生者不屑一顾
它不知道任何其他方法。
照片(图19.6)上的亮点是人满为患的城市。“地球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尼采说,“但在它上面有一种叫做人的脓疮。”
////——马古利斯对主流科学的视角的尖锐批评是深刻的、值得重视的,当然,在某些时候马古利斯似乎显得过于激烈。对于“盖娅”,我在去年写生态哲学论文时就给以了相当的关注,我很欣赏这种视角带有的那种“天人一体”的隐喻,不过,我并不试图做马古利斯或者拉夫洛克的追随者。
第二十三章美国的科学教育林恩·马古利斯
P312 第397页
科学最初不是一种职业,生态学也不例外。科学是一条通过探测和直接感觉而发现世界的方法。积极的观察和实验胜过对单词表或教科书的死记硬背。世界级的生态学家通过研究作为他们职业生涯中部分内容的珊瑚礁、池塘、沙漠、森林以及盐沼滩,而使我们对生态系统感兴趣。为什么不能让这些疑惑的学生免除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过量的教育?为什么大学阶段的严肃的科学课程,不能在尊重量化探求的同时,把科学当作文学艺术一样来教?为什么不能让“博物学”的研究重新获得人们的尊敬?(古按:网站上的文字为“为什么不能让那些大学中的严肃的科学课程,在考虑到量化探求的同时,象文学艺术一样地教科学?为什么不能让‘自然史’的研究,保持它崇高的地位?”)////——马古利斯的希望与吴国盛老师对“博物学”的提倡相合,当今的科学教育的确有许多问题,一个重要的困境就是科学正在变得越来越枯燥。当然,专业化是不可避免的趋势,然而专业化并不意味着必须严格限定专业的界线,也不代表科学注定不能以一种平易近人的方式与非专业的公众亲近。而现今的科学教育却往往是继续走向误区,比如说即便是在对小学生的科普教育中,科学的“形象”往往总是用一位秃顶的、戴眼镜的、穿着白大褂的老爷爷作为象征,似乎是告诉孩子们科学家就将是这个样子的。而即便是生物学、植物学、动物学、生态学这些理应是直接与大自然打交道的学科,都要求专心与粉笔和纸张打交道之间而大可以远离野外。这些教育确实有助于培养公众对科学的敬意,却不助于吸引人们亲近科学,于是,这种敬意便容易发展为盲信。因此,一种恰当的科普方式是十分重要的,但要把握个中分寸尺度却是很困难的——既要树立人们对科学的尊敬,又应该吸引人们亲近科学而不是教人在远处膜拜,同时又要避免用神秘主义(诸如UFO、超自然力)之类的花哨玩意冒充科学来吸引不明真相的公众。
2006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