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哲学到了一个阶段，多少会有一些提高。最初读哲学可能是完全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到能够有限地理解一些东西，把读到的东西都变成知识记住，那就是上了一个台阶了——“知道”，这是最初级的一个台阶，但这是最基础的，没有知识的积累而就有思想，那只能是无根的思想。
从“知道”到“想到”，则是第二次进步，由我自己的体验看，相信很多人读哲学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能够与读到的一些思想产生“共鸣”，这时候的感觉是美妙的——“圣人与我同类”啊！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但这个时候切忌不可忘乎所以，有些民哲到了这一层就上不去了，就是在这里喜悦过头了，自以为自己真的和哲学家一样了，其实差得还远着呢！
其实达到“想到”的境界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在读到哲学家的思想后，“马后炮”地说——“这些我早也想到了，就是没写出来罢了～”轻描淡写地说这种话的人哪里知道，“想到”的境界离开哲学家那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事实上，哲学家的思想并不见得比同时代的普通人有多少特异，哲学家能想到的，普通人也可能想到，这毫不奇怪，“但他们之所以会成为大哲学家，是因为他们雄辩地提出了自己的思想，出色地为之做了辩护，并把它们组织到一起，建成了一座宏伟壮观（同时也是艰深的）大厦。……”（《大问题》第22页）发现自己在某些问题上和大哲学家“想到一块去了”，固然是好事，但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想到是一回事，说出口来则是另一回事，能把自己的思想系统地整理下来、著书立说，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
因此，我一贯支持“讨论”，言语的交流——即便大家谈的是南辕北辙、不着边际——能够帮助我们组织自己的思想，在把思想理成语言说出口时，往往不等别人反馈，自己就会有所提升——往往是一边说一边发现自己搞明白的东西其实并不明白，或者自己没想通的东西突然变得开朗起来……而写作则是进一步的升华，写几篇随笔是最容易的，但即便是再小的文章，只要用心去写，每多写一篇文章，就能多一份收获，当然，写论文、写书、写出一套完整的理论，这些是一步一步的升华，要得到深刻的思想一点都不困难，而写出深刻的著作乃至成为一个深刻的人，则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堪称圣人的，能将深刻的思想以自己的人生来诠释，那则是最高的境界了。
2005年12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