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荒废了许久,寒假在家缺乏状态,眼看就要以荒废状态迎接新年了,这可不像话了,怎么说也得努力更新一下了。先写一些以前积攒下来未写的只言片语吧。
寒假随笔之一、何谓现代性
当时科玄小组讨论的时候有一个同学特别拽地批评大家没说清楚现代性的定义就讨论了半天,按他的意思,要搞清现代性的定义就必须要读韦伯,然后说现代性就是理性化等等。当然,读点儿韦伯有好处,但我不相信他有必读到这种地步,更不相信现代性这个概念的定义权掌握在韦伯或那位同学手里。
我向来反对刻意把日常的概念术语化,乃至于不援引大人物的定义就不能说话了。当然,有许多概念都是比较专门的,说到这个概念就一定要联系到某位哲学家,比如你说“单子”就默认是指莱布尼茨的术语,因为这个词儿在日常语言里没有,你既然用了那自然就是在专门的意义上用的。但我们谈论自己的观点时,就该尽量避免使用那些以他人为权威的陌生的术语,而要尽可能使用在我们自己生活世界中能够唤起意味的词汇,这是我一贯的态度。无论如何,“现代”乃至于“现代性”是一个在日常生活和学术讨论中广泛使用的一个词,没有哪个人可以当这一词汇的权威定义者。
反对一种对待术语的权威主义态度并不意味着反对对概念进行深入的澄清。毕竟哲学的基本工作就是澄清概念。只是说,澄清概念的工作绝不是引入权威定义就可以了,而是要承认概念的历史性,除了客观地分析语义之外,还要包括语源和语用的考察。
我在这里只是重复一下我一贯以来对现代性的理解:现代性牵涉到许许多多的意义,理性化、世俗化、工业化、城市化……但在每个词的意义网中总有几项枢纽性或核心的意义。而在我看来,现代性的基本意义就是一种古今断裂的时间感。这种时间感把过去与未来割断,过去才真的成为过去,即已经离我们而去的东西,而现代性的种种表现都与这种断裂有关。比如,由于过去的东西都已经过去,于是思想的标准、伦理的准则、行为的目的等等,都无法从“过去”获得,于是“现代”势必是要反权威、反传统、反经典的,因为它们都只是“过去”。由于没有过去的力量作为基础,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于是理性本身成为标准的提供者,现实的事物(功利效益)成为标准的量度,因为除此以外无处可寻。未来与过去的分离造成了现代人悬空似的处境,过去的都已过去,未来的尚未到来,现在就成了虚无之点。而在现代之前,当“现代”并没有如此突兀地被人感知时,未来并不与过去相断裂。这种独特的“一线一点”时间感是现代性的核心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