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的(大众的交流)和主动的(学者的发明)。
主动的创造方式有两种:博物学式的“指物定义”和以概念定义概念。后者是将原本与ABCDEF等一大串概念乃至于一个典故甚至于一部哲学体系相关联的某种意义简记为一个方便的概念。
为什么要创造新的概念?很简单,因为老的概念不够用。一个直观如果是如此陌生,以致于人们无法将它自然和顺利地置于概念之网中的恰当位置,那么就只能在给它创造一个新居所。
如果是指物定义的创造,那么由于新概念与新直观相互关联,而一旦新的直观被吸纳进生活的体系之内,那么新概念也将被吸纳入概念的体系之内。但如果是以概念定义概念,新概念在概念之网中的地位取决于定义的方式而不是生活的变化,因此新创造的概念并不能确保与生活世界建立有效的联系,也就是说,它可能是完全空洞的、不知所云的。比如说我设立一个新概念“哦啊啦”去表示“纯粹而勇敢的绿色的方形的圆圈”,那真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创造新概念的原因是老概念“不够用”,或者说新概念的引入可以让人更称心和便利地使用概念。而人们使用概念的目的是要记录和传达,概念所记录和传达的最终是“直观”。因此,创造新概念的活动最终也要以如何更好地促进人们去获取直观。而概念则是记录和传达的媒介和桥梁。
创造概念,也就是在原有的概念网络中嵌入一个新概念,或者将新的意义(亦即新的“联结”)赋予一个旧概念的活动,或许有可能让整个网络变得更加纠缠不清,使得概念之网与直观的联系愈加晦暗;但也有可能打通原先闭塞或晦暗的联结,更加理顺概念之网的脉络,让概念之网变得更加明朗和通透。创造活动的高下优劣便应以此为准。
相比西文,现代汉语构建新概念的方式最为特别。由于汉字可疑是封闭的,只需要使用原有的字词加以重新搭配便可以造出新的概念,而这样的新概念则不得不天然地保持着与旧有概念之间的广泛联系。但西文却可以很容易地造出难以与任何旧有概念互相联想的新概念,语言的这种特性或许刺激了西方文明在抽象思维方面的成就。不过现代汉语或许为哲学的未来揭示了新的可能性。
2008年8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