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几年的研究计划——读书与写作课程作业

关于未来几年的研究计划——读书与写作课程作业

在学术方面,我不习惯于为自己设定计划或目标。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个随波逐流的人,相反,在任何时候我对自己脚下的道路都有着明白的理解,我会果断地踏出下一步,但我不执著于某个尚未进入我视野的遥远目标。至今我的成长道路从细节看似乎每一步都是自然而连续的,但总的来看却显得出乎意料——尽管回顾起来似乎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断裂或转折,但在几年前的自己总是绝难以设想几年后自己的道路。这是很奇妙的事情,我感觉这样的人生是丰富的、充满可能性和新鲜感的。我希望这样一种成长方式仍能延续下去,而不希望未来的道路早早地呈现在眼前,仿佛我沿着脚下的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的话,未来就是明白无疑的——无论如此的人生将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它显得很无趣。

哲学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无限的丰富——我知道我现在在看什么、想什么,但我永远也不知道一年后的我在看什么、想什么。我总能够诠释说一年前的我的思想、态度和观点与现在的我是连续而统一的,我也相信我的成长仍将是连续而统一的,然而我就是完全无法预料一年后我的思想的模样——这实在让人激动不已,在哲学的海洋中,我才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活的生命体,它自己生长,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又总是连续而同一。

因此,我无疑会选择继续我的哲学探险,不是作为我的职业,而是作为我的生活。如果恰巧又可以找到相应的一门糊口的职业,当然更好。

当然,选择哲学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兴趣和偏好,并不是因为轻视其它更“实际”的学科。当年进入哲学系本科之前,我的志愿本是物理或经济,社会学和历史学等也排在哲学之上,我始终记得:是因为我的实力不济才读了哲学,我决不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对我现在而言,不选择社会研究等方向并不是因为哲学比它们更“高”之类,而是鉴于从我的性格和能力等因素来考虑,我明显不擅于做那些研究。

在研究生阶段,首先要坦白地说:我希望跟随吴国盛老师,并且争取硕转博。这两点都与未来几年的研究方向大有关系。因为如果我被吴老师甩了,换到另一个导师门下,那么我就将选择完全不同的课题来做。比如跟苏老师的话我就可能做环境伦理学或科学与宗教,跟刘老师的话我可能做SSK或传播学,跟孙老师的话我可能在分析哲学传统中找课题,当然这些题目也都会是我自己感兴趣的。

之所以希望硕转博,不是为了缩短两年时间(事实上即便转成可能也要延期),而是企图逃掉硕士论文和考博,特别是后者,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次参与了这个应试教育体制中的任何一次重大考试,如果熬到最后一关晚节不保实在是令人遗憾的事情……

如果没能争取到免试,那么选择可能是考本校的博,考外校,或者家里蹲当民哲算了。根据不同的情况,硕士论文的做法也会有所不同,在这里就不多设想了。而如果能够逃掉硕士论文,那么我可以直接按照五年的周期来做打算,这将是非常不同的。

如果只有两年时间,我恐怕不会去做现象学。因为,一方面现象学水太深,现象学的方法也实在不容易把握,我绝不希望在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搞透的情况下去扯出云山雾绕的文章来。在我看来,现象学的语言虽然比分析哲学显得晦涩得多,但任何好的哲学一定是通透明了的,一个好的哲学家一定是自己搞通了自己的思路,并且运用在他自己看来最清楚明白的方式予以表达的。一些现象学家的语言之所以玄奥难解,就好比一些分析学家的逻辑演算显得复杂繁琐那样,并不是故意如此,而只是——确实没办法再化简了。现象学家试图要去表达流动的意义,就不得不采用“回旋”的语言,

现象学家玩弄着概念游戏,恰恰是要设法超越概念的束缚,导引人们跳出对语词的执迷而直面“事情本身”。然而国内一部分现象学研究者恰恰又被那些花哨的“术语”所迷惑,反而又陷入概念的纠缠去了,这是我一定要避免的事情。总之,如果我自己没有搞通搞明白的话,我是不会写关于现象学的研究论文的。

另一方面,以我目前的了解,现象学主要还是在欧陆吧,尽管有不少翻译成英语乃至汉语的文献,不过恐怕真要搞现象学哲学家的研究,不读他们的母语原著是不行的。尽管哲学文献往往都是难以转译的,但这其中尤以现象学—解释学最为突出,这与其哲学观有关,在这里也不多说了。如果只有两年时间,我能够把英文管好就谢天谢地了。对于生性懒惰的我而言,学好外语确实不是太容易的事,只有通过阅读慢慢磨合。

总之,如果是五年多的时间,我会好好学一学德语或法语,找一位现象学家去研读他的著作,体会了他的哲学的大致性格之后,再选择具体某个论题,比如技术哲学、认识论、自然哲学等与科技哲学专业联系较大的主题,去梳理和阐发这位哲学家的思路和观点,最后将之与其它流派的视角和风格作一些对比,并且适当提示其当代意义和发展空间等等。这应该是我作为一个哲学系研究生的最中规中矩的研究方式了。

如果说我的时间和能力不足以完成对一个现象学家的理解,根据情况我可能会调整研究对象。这种调整应该只会往更早的时代转移。事实上,正如我在保研时的个人陈述中提到过的,我的一个理想是“从古典出发重述科学(哲学)的多元主义”。对于何谓“古典”我有自己的理解,说来话长。不过粗略地说,现象学在我看来已然算是太“新”了点。我是要回到康德那里再出发的。不过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似乎研究生时直接做康德的研究也不太可能,因此我也许会考虑在康德与胡塞尔之间的地方找对象,除了德国哲学外,皮尔士和詹姆士似乎也值得考虑。

如果是只有两年时间,做一篇硕士论文,那么,事情就完全不同了。我可能会去研究关于直觉主义学派的某些问题。在大二时我已对直觉主义产生了兴趣,当时读了可以找到的大部分中文文献,写了份近4万字的评述性论文,后来大三的学年论文则利用了这篇论文再掺和进了后期维特根斯坦作了一个对照式的解读(因为我发现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同直觉主义是极其亲切的,但那篇论文写得不够令我满意)。我发现国内对直觉主义的介绍和研究明显是欠缺的,而在我看来,直觉主义派相当重要,几乎称得上是理解整个20世纪哲学的一把钥匙。

直觉主义上承亚里士多德到康德的哲学传统,与浪漫主义相呼应,与早期的存在主义和现象学都有所联系,对后来的欧陆哲学及英美哲学的发展都有重要的影响。同样作为数学基础争论中的一派,直觉主义与逻辑主义一样,都在哲学史中扮演着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直觉主义对哲学的影响甚至更为广泛——毕竟逻辑主义的香火主要限于英美,而直觉主义尽管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派没能发扬光大,但其影响却是从英美到欧陆四面开花,

即便不考虑其在哲学史中的角色,仅仅从其论题来看,直觉主义也是引人注目的。在握看来,对于20世纪后半叶的科学哲学发展中凸现出的许多问题,比如语言学转向、历史主义、量子力学的相关问题、科学实在论、自然化的认识论、知识社会学、相对主义等等问题,直觉主义仿佛都早已预备好了成熟的回答,设想直觉主义对于这些“新进展”的反应,大概可以是:“瞧,咱早就说过了不是?”但同时,激进的直觉主义者大都是热忱而成就卓著的科学家,这与后来的从科学之外来“反科学”有所不同。

关于直觉主义的研究,最省事的办法是可以考虑继续本科时的论文,补充相关的外文材料,重新写一份对直觉主义的大略介绍,因为我发现类似的粗略上的简述在国内似乎也比较欠缺,反正当时我没有找到一篇令人满意的评述;也可以搞人物研究,比如看起来外尔就挺有意思;当然也可以借助后期维特根斯坦、达米特、蒯因、普特南等,把直觉主义直接放在科学哲学的具体问题中讨论。

除了研究哲学家和流派之外,也可能找某一问题为主线来做研究,批判性地梳理围绕这一问题而争论的不同主张。这方面目前并没有成形的偏向。实在论和因果性问题是相对比较关心的。

当然,最终我自己要成为我的研究的主角——由我亲自发问,以我的方式去思考,以我的风格去论理,用现代汉语来书写哲学。这是后话。

2009年1月7日

最新评论

  • mist

    2009-01-07 22:30:52 匿名 219.234.81.66 

    你有一个bg的机会了——吴sir不拒你

  • 古雴

    2009-01-07 22:53:10 

    无论什么理由,我倒也愿意bg,可惜只有你q的话也没意思啊……

  • mist

    2009-01-08 00:24:59 匿名 65.49.2.157 

    的确很没有意思。。。
    或者你到bbs上踩一次整,然后就会有很多小朋友敲你bg了~~~
    多灌水才是王道啊~~譬如你看书看了一节,就可以上去灌灌,顺便还能休息一下~~

  • 星空

    2009-01-12 22:22:58 匿名 124.205.78.225

    估计就算你要推吴老师也推不掉的了…
    这是基本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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